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讲座纪要 | 钱杭教授《怎样读<五行大义>》

发布时间: 2024-06-20 作者: 访问量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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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4612日上午,上海师范大学教授、博士生导师钱杭先生应邀为学院做了题为《怎样读< 五行大义>》的学术讲座,李晓方、朱忠飞、陈涛、陈海斌、刘和富、黄谋军、何圳泳等老师,以及40余名研究生、本科生参加讲座。讲座由阳水根博士主持。


讲座伊始,钱杭教授介绍了收入中华书局《新编诸子集成续编》中的新版《五行大义》。本书是钱杭教授在日本《五行大义》各抄本和研究成果基础上,利用清中期以后转录的中国刊本,经过重新校勘、分段、标点,形成了该书历史上第一部接近定本的读本,自20229月以来已印刷6次,反映了读书界与学术界对这部古籍的关注。《五行大义》是了解中国古代五行思想、五行史料最主要的典籍,一定程度上形塑了古代读书人的价值观,塑造了中国古人的世界观。作者萧吉在书中广征博引,为后人清理出了一条追寻中国五行思想发展历史的清晰脉络,是中国古代五行思想的杰出总结者。英国学者李约瑟认定《五行大义》“讨论的科学问题比后来的任何著作都更多,而讨论的算命都更少。”北宋以后,《五行大义》在中国绝迹,只在日本有几种抄本流传,清中期才由日本重返中土。


钱杭教授认为《五行大义》可能会受到诸多误解,部分读者会以为本书是一种应用性的技术,但此书呈现的是一套源远流长、博大精深的知识系统,而且是原理性、高端性、历史性、逻辑性的知识系统。作者萧吉通过深入钻研历史文献,运用互证、概括、质疑、辨伪的方法,把至隋初为止的五行思想的主要内容、主要范畴、主要原理、主要功能,成体系、成规模、有条理、有逻辑地呈现出来。

读者如何对待此书,钱杭教授认为正确的态度是不需要相信、认同《五行大义》,但我们要认识、理解它,从局部知识、核心范畴入手,了解“五行”思想的基本逻辑和规则。读者们应逐步积累,努力打通“五行”思想各领域间的关系。同时,读者应当坚持史料批判原则,不读作品,固然不知其是否真有价值;不知作家,亦难探明作品何以会有价值。

继而,钱杭教授从作者箫吉的家世经历、知识结构着手,进一步加深听众对《五行大义》的认识。萧吉,今江苏常州武进人,《北史》《隋书》《通志》有传;出身齐、梁宗室,祖父萧懿,为南齐朝廷重臣、著名将领,梁武帝萧衍是萧吉的叔祖父;萧吉生年难定,估计生于梁武帝中期,卒年约为隋炀帝大业二年(606)前后,享年约75岁。

萧吉在北朝西魏时为“从一品”的高位,北周、隋朝继续在朝廷任职,负责陵庙、群祀、礼乐、仪制、天文、术数、衣冠等礼仪事务,与《五行大义》的内容有直接关联。萧吉“博学多通,尤精阴阳算术”,隋文帝也“好徵祥之说”。在开皇十四年(594),箫吉上文帝书,投其所好,大谈符命徵祥。但《五行大义》既不避“坚”讳,也不避“广”讳,说明此次所上之书不会是《五行大义》本身,最多只是《五行大义》写作过程中涉及的一些内容。萧吉很深地卷入了隋朝宫廷政治,属于杨广一党。杨广即位后(605),官升一级为正四品,“拜太府少卿,加位开府。”一年后在任上去世,“哀荣”为从一品的“上仪同三司城阳郡开国公”。

萧吉经四朝(南齐、西魏、北周、隋)十五帝,阅历极为丰富,青年为齐、梁宗室子弟,中年入仕北朝锋芒不减,老年却偃首低眉成了隋帝的忠臣与弄臣,甚至与闻密谋,投靠新主,自觉结成党羽,甘心充当“高端”鼓手和打手。箫吉虽然头脑一直很清醒,也为自己留下了申辩的余地,但终究走上了热衷寻租投机的政客之路,有亏清誉,不足为训。在诸多方面,写了《五行大义》的萧吉都颇似西汉末年写了《五行传》的刘歆,“与时俱进”“与时俱变”“相生相克”“生克相依”是贯穿他们一生的追求和信念。

萧吉共有八部并行于世的著作,即《金海》《相经要录》《宅经》《葬经》《乐谱》《帝王养生方》《相手版要决》《太一立成》。八部著作虽已全部亡佚,却说明萧吉的学问除阴阳五行外,还包括了兵法、相学、音律、医药等范围,可谓“博学多通”。亡佚、复归的间隔长达460年的《五行大义》,引用的文献许多已成佚书,引用的语句许多已成佚文,萧吉无意中为中国传统文化保留了一份珍贵的遗产。全书引用四部文献 30183种,在这些被徵引的书目中,有目存文佚的古籍,如《三礼义宗》《黄帝九宫经》《河图》《星图》《乐纬》《龟经》等;大量的则是不见于今本的佚文和异文,被清朝学者收入辑佚类著作中。

最后,钱杭教授认为虽然在文献学做出了巨大贡献,但《五行大义》的价值是在思想史意义上。总体而言,此书是我国古代唯一一部系统整理研究五行思想的专著,对中国长期发展的五行学说进行了总结概括,是隋以前五行理论的集大成之作,保存了大量隋以前的重要古籍文献,其理论构架、思路逻辑以及广博的知识基础,是中国五行学说史上的一座里程碑。我们可以在此基础上,展开相关的思想史研究,具体而言可以关注如下问题:以“五行”为核心范畴的宇宙观、世界观;以“五”为核心范畴的基数观;以不变为变、以变为不变的变化观;以像、类、似、近为核心范畴的巫觋观。


讲座结束后,听众围绕讲座内容,与钱杭教授展开了热烈的交流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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